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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事变中,杀害项英的叛徒后来怎样了?

时间:2018-12-13 15:10:54  来源:红歌会网  作者:解放军生活杂志

   1941年1月4日,新四军军长叶挺和政委项英率9000多将士奉命向北转移,途中突遭顾祝同部8万大军重重包围堵截。新四军经过7昼夜浴血奋战,除两千余人突围外,大部壮烈牺牲或被俘。项英在激烈炮火中,率随行人员突围,在高山密林中转了三天三夜,15日夜碰上突围的军部副参谋长周子昆一行,会合后又遇到军部副官刘厚总。他们一行30余人在敌人包围中昼伏夜出,东奔西藏,寻找突围路线。直到3月上旬,军部参谋刘奎终于同当地地下党取得了联系,在地下党的带领下躲进了崇山峻岭中一个人迹罕至的天然溶洞“蜜蜂洞”里藏身。

  蜜蜂洞,位于安徽省泾县丕岭和延岭的高山密林中,地形险峻隐蔽。洞是天然溶洞,常有山蜂在洞中做巢,乡人称之“蜜蜂洞”。洞分上下两个洞穴,两洞相距不到百米,上洞较小,深宽约两米,高一米多,仅容4人藏身。项英、刘厚总和副参谋长周子昆带着警卫员黄诚躲进上洞,其他20多人进入下面大洞。他们安定下来后,成立了临时党支部,准备在泾县地下党的配合下,伺机出山突围向长江以北转移。

  想不到,一代骁将、新四军政委、副军长、中/共/中/央/东/南/局书记项英在安全躲进洞内,却“寇发心腹、祸起萧墙”,遭刘厚总暗算,惨死于叛徒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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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皖南事变中,新四军北转移部队除2000余人外,大部分壮烈牺牲。军长叶挺被扣,副军长项英等遇难。图为突围出来的新四军一部。

  刘厚总其人

  刘厚总,湖南省耒阳县人,早年在煤窑挖煤为生,是个身高体魁、五大三粗的黑大汉。1926年曾加入赤卫队,担任过游/击/队领导人。1934年任湘南赤卫队三大队政委。1938年,新四军在皖南抗日根据地成立,刘厚总率领湘南赤卫队两百多武装奉命编入新四军,被改变为特务营,刘厚总任副营长。因他文化太低,为培养提高送他去山西抗日大学分校深造。无奈他野马成性,不愿学习,也学不进,到了武汉就不走了,坚决要求返回皖南。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对他进行了批评,只有送他回新四军军部。1939年,随军部驻南陵县土塘时,他兵/痞/流/氓/习性复发,调/戏/南/陵县县长的女儿,捉老乡/的/鸡杀了下酒,受到军纪处分。处分后组织决定不再让他带兵,免去其副营长职务,留在新四军军部副官处第三科当副官,管后勤。

  1941年1月6日,项英率随行人员突围后,连续一个月的奔逃、惊恐、忧虑和饥饿,在荒山野岭东躲西藏,在泾县大康庄途中迎面碰上了刘厚总。刘厚总的甜言蜜语,百般奉承,使项英早把他过去的劣迹和自己对他的厌恶,忘得一干二净,而将他视为患难中的知己,想依靠刘厚总打游击的经验来摆脱陷入的困境。住进蜜蜂洞后,因洞中只能住四人,居然将跟随自己多年忠诚可靠的警卫员夏冬青安排到下面大洞,留下刘厚总与他同住。

  当时,处境艰险,身陷重围,危机四伏,山下四处张贴着国民党安徽第六行署“按户清查,勿使漏网。捉住项英者,赏洋五千元”的通缉令。加之,自入洞后,连日阴雨绵绵,食物缺少,衣服军毯被洞中雨水打湿,项英出来边晒衣服边捉虱子,在洞前石头上,脱下淋湿的衣服晾晒时,不慎暴露了缠在腰间布带里的金条(部队应变活动经费),刘厚总动了叛变谋财害命的歹心。

  蜜蜂洞里的枪声

  1941年3月13日,不祥的夜幕降临蜜蜂洞,天上乌云密布,山谷风雨交加,大雨如注。/血/腥/惨/剧的目击者、洞中幸存者周子昆副参谋长的警卫员黄诚的回忆中写道:“洞外雷雨交加,洞内寒气袭人。项英和周子昆睡不着,点着蜡烛在洞门内石头上下棋,棋子是树枝做的。快10点钟了,我催他们休息,他二人还说:‘你先睡吧’。于是,我将子弹推上膛放在枕下,躺下睡了。刘厚总一直在旁边看他二人下棋,过了一阵,他们睡下了。因洞体狭小,4人得紧紧挤在一起,还得头脚岔开睡。刘厚总睡在洞口,依次是项英、周子昆,我挤在最里边。身下垫的是山上的茅草,两人合盖一条军毯。

  忽地,‘当当’两声枪响,把我惊醒。我立即侧身伸手去掏枕下的快慢机,子弹‘嗖’地向我飞来,一弹打中我的右臂,一弹打中我的颈子,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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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英、周子昆藏身的蜜蜂洞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住在下洞的军部参谋科长刘奎呼喊唤醒。他流着泪告诉我:‘刘厚总杀了首长,叛逃了’。我抬起身子见洞里满地是血,二位首长/血/肉模/糊。我请求刘科长补我一枪,刘科长怎肯呢?大伙流着泪将首长的遗体抬出洞外,在石壁下,草草挖两个坑掩埋,便扶着我向山下转移。那天,正好是清明节。”

  当时的情况是:夜已深了,外面风雨大作,其他3人均已睡熟,刘厚总一直未睡。只见,刘厚总侧身悄悄掏出手枪对准身边项英的太阳穴,“叭”的一枪,项英当即毙命;周子昆被枪声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刘厚总连开两枪,打得脑浆四溅。里边年仅16岁、瞌睡大的警卫员黄诚被枪声惊醒,正要摸枪,被刘厚总手中的手电光晃花了眼,对他连开3枪。刘厚总认定3人都被击毙,就疯狂地翻尸搜身,将项英和周子昆尸身上的黄金、钞票、手枪、钢笔、手表搜出,逃离了蜜蜂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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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叛徒杀害的项英、周子昆

  血案发生后

  刘厚总/残/暴/地杀害项英和周子昆后,趁着雨夜,携带尸身上的3只手枪、8.5克黄金、24000元法币、2只手表、3只钢笔,下山投/奔/国/民/党,妄图报功请赏,/卖/身/求荣。

  刘厚总下山后,四处打听未见国民党军队。他过河逃到安徽太平县境一个村庄,碰上当地保安队被保安队捉住,保安队不仅不相信他报功投奔的讲述,反而对他一阵毒打后将他身上枪支财物全部没收后放了他。刘厚总并不死心,又直奔泾县茂林镇找到镇上的/国/民/党/驻/军/去“自首投诚”。哪知,这并不是什么驻军,而是后勤第11卫生大队担架连连部。他见到连长王惠九乞求,下跪不起,请求连长随他去蜜蜂洞杀人现场察看,以证实他杀害项英,请给他“论功行赏”。担架连连长以他们是卫生大队担架连无权过问为由,将他打发走了。刘厚总又窜到/国/民/党/得/旌/县县政府,县长李协昆并不相信他的话,对他审问拷打后于4月28日将他押送安徽屯溪第六行政公署。刘厚总见/国/民/党/行署主任黄绍耿,声言要见顾祝同,并向行署主任讲述他杀害项英的经过,请求收留他。为了向主子表白自己反共反人民的决心,一再请求在报纸上发表他杀害项英叛变自首的报道。1942年7月10日,/国/民/党/绥/靖/区在屯溪的《宣报》上全文发表了这个叛徒的《我为什么打死项英和周子昆》的反共自白书。文中他表示:“今后愿尽我未完的生命,忠诚服务到底,以赎我过去的罪恶于万一”。

  县长李协昆派行动队长陈思新押刘厚总带路到蜜蜂洞,项英等遗体已转移,刘厚总被押送黄山屯溪国民党安徽省皖南行政公署关押。

  1942年11月,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顾祝同下令安徽省保安司令部:“将刘厚总解送重庆交军统局处置”。国/民/党/当局哄骗刘厚总说:“/中/共/特/工/四处追踪捕杀你,为了你的‘安全’,安排你到‘中美合作所’作‘修养人’,将受到优待照顾”。就这样,刘厚总来重庆后即被关进渣滓洞监狱楼下六室,1946年又转押白公馆集中营,与外界割断了一切联系。事实上,刘厚总是白公馆狱中的一个特殊囚犯。

  白公馆狱中的一个怪胎

  阴森恐怖的白公馆监狱院坝右边角落的一间不到6个平方米狭窄潮湿的小屋里,破床上蜷曲着一位蓬头垢面、神色呆滞、上了岁数的男人。说他是囚犯,他不关牢房,不穿囚衣,不审不押,在狱中行动自由;说他不是囚犯,特务对他照样看管,入夜小屋的门照样加锁。这样特殊囚徒,究竟是个什么人呢?他的案情如何?是怎么落入军统之手的?一时成了狱中政治犯猜不透的谜。

  只知,此人名叫刘雄,是军统特务机构为他定的化名,是个与政治犯不同的“修养人”,在狱中享受优待,他住在这间被称为“图书室”的小屋,看管书架上那些很少有人借阅的旧书。

  白公馆监狱

  时间久了,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务/头/子虽宣布保密,不准看守人员泄露他的身份,但是/特/务/看守的嘴很难封住,政治犯们与看守私下交谈中,还是弄清了这个特殊人物的真面目。不知道还没有什么,知道后着实让人大吃一惊,难以置信。

  这个怪物,竟然是“皖南事变”中一手制造世人为之震惊的“蜜蜂洞血案”,在蜜蜂洞杀害/中/共/中/央/东/南/局书记、新四军副军长项英的凶手刘厚总。令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个身为新四军军部副官,在四面被敌人包围追捕的为难之时,乘项英在洞中熟睡,掏枪将他打死,并携枪下山投奔国民党,国民党并未加以重赏,反而将他长期投入军统集中营白公馆魔窟,过了六年的囚犯生活。

  1948年5月10日,这个双手沾满项英鲜血的凶恶叛徒,不甘寂寞,异想天开,请人代笔又写了一份“上呈蒋委员长”的请求书,请求看守所特务所长转呈。他的请求书最后一段写道:“不揣冒渎,恳乞悯其投诚之愚衷,恩准发给2500万元返籍,以延蚁命,借昭激功,厚总自当登报感恩。”一副叛徒的丑恶嘴脸,死心塌地效忠国民党的罪恶灵魂已表露无遗了。

  刘厚总上书/蒋/介/石的乞求,招来的只是一阵痛斥。最后的幻想破灭后,他从此不再乞求,终日默坐无言,像一具僵尸,听天由命,逆来顺受了。此外,他一反常态,任人借阅他管理的那堆破书,不论借多少,借多久,从不催还。这样,一来可省却麻烦,二来随着局势的变化,以此来讨好狱中的政治犯。他开始主动接近政治犯,倾吐他内心的悲鸣,曾对政治犯罗广斌和任可风绝望地说:“我算是完了,我认为/共/产/党/掌管天下的大局已定了,/国/民/党梦想美国出兵,只能是幻想,第三次世界大战是打不起来的。”他还谈了他对时局的看法,说:“/国/民/党/失败已成定局,共/产/党一定成功;你们(只政治犯)是有前途,我是算完了。”一席话道出了这个罪恶叛徒的悲鸣,也是他内心绝望的流露。

  丧家之犬 东躲西藏

  1949年11月14日,已面临崩溃的/蒋/介/石父子率特务头子毛人凤从台湾直飞重庆收拾残局部署应变。下令将重庆白公馆等监狱关押的政治犯斩尽杀绝,同时对关押的非政治犯、/军/统/违纪犯清理释放。据与刘厚总一样关押、因抢劫军统货车的惯匪李育生说:“我与刘厚总是11月27日大屠杀的中午,吃过午饭被白公馆监狱看守长释放的。出狱后,还见到他人地生疏,走投无路,城外解放军已兵临城下,在白公馆一带徘徊几天。”刘厚总走出监狱,深知国民党已垮台,共产党的天下,他犯下的滔天罪行定会受到严惩。四川重庆他无处栖身,湖南家乡更不敢去,有如丧家之犬,惊弓之鸟,惶恐不安游荡了几天后乘混乱随着败退的国民党溃兵逃到宜昌,未敢停留,又逃到江西九江在码头当苦力。九江是交通要冲的城市,客商流动目标大。刘厚总心惊肉跳惟恐被暴露,一见解放军和警察就东躲西藏。自认九江非久留之地,又从九江转到新余县城,到了这个小县城才停留下来。一天在街上碰到一个湖南老乡,凭他甜言蜜语,得到老乡的信任,将他介绍给另一位在县城西街开盐铺的老乡。这家“兴记盐铺”老板正缺管帐的,见他有文化会管帐就聘他当了帐房先生。刘厚总至此才有了隐藏的落脚点。

  1952年1月,/中/央/人/民/政/府/公布了《/惩/治/反/革/命/条/例》,轰轰烈烈的肃反镇反运动在全国开展起来,深知罪孽深重的刘厚总坐立不安,心惊肉跳,一日数惊。

  《/惩/治/反/革/命/条/例》公布后,华东局陈毅司令员下令“缉拿刘厚总”,公安部和安徽省公安厅也就将皖南事变中杀害项英血案列入重点要案,发出通缉令。特别是安徽省和刘厚总的家乡湖南省耒阳县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但由于解放初期,社情复杂紊乱,公安工作刚开展人手少,情况不明,户口制度不健全,追凶缉拿血案主凶刘厚总的工作一直没有线索。一时传说很多,有的说已畏罪自杀,有的说在血案发生后因他携带金条巨款被土匪抢劫后杀死,有的说被/国/民/党/转押到重庆白公馆监狱,释放后被溃败的/国/民/党/军队抓去当挑夫,途中已被乱军打死。解放后有关部门到耒阳当地调查过,安徽党史部门有进行过调查,都未找到确实的线索。

  终落法网 血债血偿

  天网恢恢,罪恶深重的血案凶犯刘厚总还是逃不出法网。1952年7月中旬的一天,江西省新余县公安局副局长黄宜蕃率领户籍科公安员在县城核查户口,查到县城西街兴记盐铺时,发现坐在店内的帐房先生不仅口音是外省人而且户口还有疑点。当黄局长抬头与这位帐房先生打个照面,他心惊肉跳,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很像自己当年在皖南新四军军部给军副参谋长周子昆当警卫员时见过的军部副官刘厚总。为慎重起见,黄局长回去翻阅上级发的要案通缉令上的照片,认定这个帐房先生正是全国通缉的杀害新四军政委项英和他的老首长周子昆“蜜蜂洞血案”的凶犯刘厚总。

  1952年7月28日凌晨,杀人凶犯刘厚总缉拿归案。1952年8月20日,公开审判刘厚总的万人公审大会召开,刘厚、总被判处死刑,押赴江西南昌城外刑场执行枪决,了却了这个叛徒罪恶的一生。

  1941年“皖南事变”中与项英、周子昆一同突围,同在泾县蜜蜂洞经历血案的新四军军部参谋科长刘奎,解放后任安徽省军区副司令员,亲自参加了审判凶手大会。1949年11月,刘奎奉陈毅司令员之命到泾县蜜蜂洞血案现场找到了当年掩埋的烈士遗骸,运到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安葬。陈毅元帅和原新四军首、长曾专程亲临三烈士墓前祭奠凭吊。项英三烈士地下有知将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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