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陈士榘将军的乡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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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在陈士渠将军纪念活动上讲话

　　陈士渠将军是荆门家乡人的骄傲、母校龙泉中学的骄傲以及陈氏宗亲的骄傲。我从小就听大人讲陈士集将军的传奇故事,虽然不一定准确,但饱含家乡人的深情和自豪。

　　他在家族十兄弟中行五,家乡的长老都会亲切地以“老五”来指代,他的十弟陈实是荆门一医的名医,其他几兄弟情况不甚明了。我从小就好奇,陈士渠将军是怎么从家乡出去参加革命,后来干那么大的事的。我问爷爷辈的老人,他们没有人能说出一个所以然,后来我花了几十年时间才找到答案。

　　掇刀区团林铺镇向东约八里有一个地方叫陈家坪、这里的人姓陈的占大多数,据说这里的陈姓都来自一个叫陈思亮的祖先。陈思亮是元末农民起义领袖陈友谅的第四个儿子,陈友谅在鄱阳湖水战中败给朱元璋,天下归了明朝,陈家的子孙四处流散,团林铺的陈家坪由此而来。我记得陈氏宗谱上的排辈有:克家有人,象贤可望,法祖修德,永远其昌。陈士桀将军的辈分很高,是“有”字辈,我小时候只知道家族中最高的“有’字辈寥寥可数,健在的更高的“克”字辈和"家”字辈从未听说过。而我的想分很低是“法”字辈,大多数这个“法”字辈的人都误写“发”。

　　我与将军之间隔了五辈,但属于一个祠堂,我姓陈,我骄傲!因为都是陈家坪的人我也作为将军的家乡人骄傲，也许有人会问,现在哪还有陈家坪这个地名?不错,上世纪五十年代,陈家坪划分为两个村:陈家祠堂所在的那个村叫陈集,另外一个村没有名字,因为一个大湾子屋后林木参天,树上栖息上千只白鹤,就以此命名白鹤村。1974年在红星村(今双碑村)与白鹤村之间修建了一个水库,两村各取一字命名红鹤水库。原来的那个白鹤栖息的大湾子淹没在水中,小时候到团林镇上赶集路过,远远就能听到白鹤此起彼伏的唱叫，走近就看到屋后的树权和竹子上歇着一大片白鹤,据说村民一早上就可以捡到一报箕白鹤的蛋。

　　白鹤村分离出来后,就眼巴巴地看着陈集村最先拥有三台手扶拖拉机。一辆卡车,有一次荆门县文工团下基层巡演,专挑陈集去演出,没有到白鹤村。白鹤村的村民有时心里多少有点酸溜溜的感觉。在陈士集将军眼里陈家坪并没有分开,每次回家乡两边都会走动。我听说上世纪五十年代他是建国后第一次回乡,还与村民照过大合影。可惜我没有见到过照片。

　　我终生难忘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陈士榘将军回家乡的时候我碰巧成为躬逢其盛的一员。就在我发蒙上小学的前一年夏天,农民正在田里批秧草,平时冷冷清清的马路上开过来两辆中吉普，就是电影里志愿军首长乘坐的那种小车。我正在用脸盆戽水浇菜地,忽然听见田里于活的长辈们一阵躁动,放下手上的农活,向马路蜂涌,我也没心事浇菜,放下脸盆紧随其后。两辆小车在我家屋后的马路上停下,等待村民,把他们都请上了车,唯独我光着脚,裤脚上卷，脚上还有泥巴,站在车门曰,好奇地朝车内张望。戴着眼镜,背着药箱的女军医对我说:“小鬼(对小孩的昵称)请上车!”我上车后发现已经没有我的座位了,我站在靠窗的椅子后用手抓住椅背，这是我第一次坐小汽车以往见到拖拉机都觉得新鲜,老远追着车跑,有时扒拖拉机玩，站在电影里见过的小汽车里,心情很不一样,只见路边的小树在往车后跑,路也在蠕动,像现在的走步机一样,人随传送带在往后转动。

　　只几分钟时间 车辆从屋后的马路上绕到我家北边的邻居家门口。这家有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叫文克玉,据说是陈士架将军的儿时玩伴,他给陈家当过放牛娃。平静的农家小院一时热闹起来,大家面对天井,靠着四面的围坐，有说有笑。我不记得当时大家都说了什么,但我记得陈士渠将军给文家带了礼物:花布、牙宫牙刷等日用品,还给大家分了糖吃。当时,我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大人物像神一样高大可敬，有一种非的气质。此前,我在中共中央九大文件汇编小本本上看到他的照片。几十年过去了,其音容笑貌宛在眼前。短暂相见后,车子开往白鹤学校,村民继续下地劳动,我也回家去了。

　　此后的十年时间里,我在白鹤村民办学校从小学读到初中井考上龙泉中学,述上了北京大学。北京曾经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地方,成了我的第二故乡我离陈士渠将军更近了,但我并没有主动去拜访这位前辈,也只是有一些神交。后来陈士架将军多次回乡或回母校参加校庆甚至在人民大会堂召集荆门老乡春节团拜,我都错过了。不过,工作后我接触到一些老革命,他们提起陈士架将军都肃然起敬。有一次我去看望退居二线的外交部副部长符浩，他说自己就是陈士架的老部下,因为他是山东人,当年陈士渠将军率领华东野战军在山东开辟新战场,符浩所在的地方武装编入华野。解放以后,中央从军队调动一批干部搞外交,符浩脱了军装,换了文装。还有一次去外交部老部长黄华家,与他夫人何理良谈起延安往事,一说起陈士架将军,她说她认识他,当年延安有一支队伍就叫陈士渠支队,印象颇深。

　　十年前,我作为党校学员到井冈山考察学习,听到了许多关于陈士渠将军的故事,小时候萦绕脑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陈士果将军在龙泉中学读书期间就追求进步,宣传革命,在其叔叔陈雨苍的影响下,走上革命道路,随共产党人卢德铭领导的一支北伐军上井冈山，后来参加了黄洋界保卫战等大大小小的战斗,由于表现突出,毛主席亲自当介绍人发展他人党。后来他还当选为士兵委员会的领导,从井冈山一步一步走到全国解放在平型关大捷，淮海战役江战役等著名战役屡建奇功。解放后,陈士渠将军亲率十万工程兵大军为两弹一星工程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李雪健在《横空出世》塑造的将军形象就是以陈士榘司令员为原型的。

　　从井冈山下来,我结识到陈人康老师(外经贸大学老师、井冈山干部学院讲师),应邀参加了他父亲陈士架将军骨灰安放仪式。我以家乡代表的身份发表了讲话,回顾了陈士渠将军的光辉历程,向这位陈家老前辈、龙泉中学老学长、荆门的家乡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作者简介：陈发兵，掇刀区团林铺镇人。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资深外交官。曾就职于外交部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外交部政策规划司和涉外安全司，外派驻牙买加、泰国、津巴布韦和伊拉克大使馆，参与“一带一路”峰会、北京奥运会等重大外事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