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仰：国民教育既是制度也是内容
时间：2012-08-16 15:27:34 来源：作者博客 作者：刘仰
（注：本文因某报约稿而写，结果没有刊登）
国民教育并不是一个新概念。近日，这个很普通的词汇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在中国局部地区成为热门话题，关键在于对国民教育的理解。长期以来，国民教育主要是指一种制度，包括九年义务教育、纳入国家教育计划的教育系列，其主管部门是国家教育部。最近成为热点的“国民教育”概念，与上述教育制度没有多大关系，更主要的是指国民教育的内容。
国民教育在成为国家教育制度体系后，对于国民教育的内容也是比较重视的，只不过，对于国民教育的内容很少具体地明确化。以往对于国民教育的内容，比较多地关注语文、数学、物理、化学、音乐、体育等分科设置。对于每一分科的内容，以及国民教育内容方面的整体目标缺乏清晰界定。这一现象的原因与意识形态和社会主流价值观有关。例如，当共产党理直气壮地承担领导国家的责任时，与共产党相关的思想理论和道德教育很正常地就成为国民教育内容的一部分；当共产党理论遭到批判或质疑的时候，国民教育内容中是否还要包含这一部分，就会成为问题。如今，即便这一部分理论还没有彻底取消，但事实上大都流于形式，教的也不诚，学的也不真。
此外，国民教育的内容还关系到对本国历史、传统的认定。这一问题对于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来说都不是问题，充分肯定本国的历史和传统，几乎是每个国家国民教育的必然。对于中国，过去不是问题，《三字经》就在讲历史，只是近代以后，西方中心论占据主流，全盘否定中国传统的思潮喧嚣尘上，因而在国民教育这部分内容上出现了混乱。要么是不提某些重要的历史内容，例如孔孟之道；要么是删去某些重要的历史内容，例如岳飞；要么是以西方中心论来错误地评价中国历史和传统。在国民教育的这部分内容中，一般只留下古代诗词散文等文学作品。像尊师重道、孝敬老人等中国文化最重要的核心内容，大都处于很次要的地位，以至于《三字经》这种古代蒙学知识如今需要大学教授在电视上以娱乐的方式来讲解。虽然可以把它看成是亡羊补牢，但毕竟反映了国民教育内容在对待中国传统问题上的长期混乱。
当今中国的国民教育在内容方面的确存在比较严重的问题，但有些问题与意识形态的关系不大。例如体育教育。我们现在的体育教育除了广播体操外，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体育教育的内容几乎都以竞技体育为模板。竞技体育可能使人强壮，未必使人健康，反而使人容易伤病。像眼保健操这样的健康教育，我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学校在坚持。广播体操是很粗浅的健康教育，经历过十几年体育教育的学生，即便是体育专业毕业，也未必知道多少事关一生的健康知识。那么，中国国民教育的体育内容是否应该多传授一些能使人终身受益的健康知识？而非依葫芦画瓢地照搬西方竞技体育方式？比方说，国民体育教育为何不能教太极拳？
国民教育中，政治、历史、文化方面的内容与意识形态的关系更为密切，所以，当意识形态出现混乱时，这方面的内容也容易混乱。虽然有人提出国民教育的内容应该是“普世”的，但是，这种观点在一定程度上是错误的。例如，中国的国民教育内容中包含有相当大数量的英语课程，如果此种方式算是“普世”，为何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国民教育内容不包含中文课程？答案只有一个：英语是普世的，汉语不是普世的。但是，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统计，全世界以汉语为第一语言的人数有16亿，汉语是全世界使用人口数量第一的语言。从这个角度说，凭什么英语是普世，汉语不是？难道汉语在世界上只能是二流语言？因此，以“普世”来规范国民教育的内容，对于各国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国民教育的内容一定是本国自己决定的，恰如小语种国家也以自己的语言为教育内容，而非“普世”的英语。
当前有人提出国民教育的内容问题，在我看来，问题提的对，中国的国民教育内容的确存在比较大的问题。但是，提出这一问题的人，他们所希望的解决方式并非国民教育真正的内容规范问题，而只是狭隘的意识形态分歧。这使得他们提出正确的问题，却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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